【咬文嚼字】我从楼上“堕下”

如 逸#TRS_AUTOADD_1192694641546 {MARGIN-TOP: 0px; FONT-SIZE: 12pt; MARGIN-BOTTOM: 0px; LINE-HEIGHT: 1.5; FONT-FAMILY: 宋体}#TRS_AUTOADD_1192694641546 P {MARGIN-TOP: 0px; FONT-SIZE: 12pt; MARGIN-BOTTOM: 0px; LINE-HEIGHT: 1.5; FONT-FAMILY: 宋体}#TRS_AUTOADD_1192694641546 TD {MARGIN-TOP: 0px; FONT-SIZE: 12pt; MARGIN-BOTTOM: 0px; LINE-HEIGHT: 1.5; FONT-FAMILY: 宋体}#TRS_AUTOADD_1192694641546 DIV {MARGIN-TOP: 0px; FONT-SIZE: 12pt; MARGIN-BOTTOM: 0px; LINE-HEIGHT: 1.5; FONT-FAMILY: 宋体}#TRS_AUTOADD_1192694641546 LI {MARGIN-TOP: 0px; FONT-SIZE: 12pt; MARGIN-BOTTOM: 0px; LINE-HEIGHT: 1.5; FONT-FAMILY: 宋体}/**—JSON–{“”:{“line-height”:”1.5″,”font-family”:”宋体”,”font-size”:”12pt”,”margin-top”:”0″,”margin-bottom”:”0″},”p”:{“line-height”:”1.5″,”font-family”:”宋体”,”font-size”:”12pt”,”margin-top”:”0″,”margin-bottom”:”0″},”td”:{“line-height”:”1.5″,”font-family”:”宋体”,”font-size”:”12pt”,”margin-top”:”0″,”margin-bottom”:”0″},”div”:{“line-height”:”1.5″,”font-family”:”宋体”,”font-size”:”12pt”,”margin-top”:”0″,”margin-bottom”:”0″},”li”:{“line-height”:”1.5″,”font-family”:”宋体”,”font-size”:”12pt”,”margin-top”:”0″,”margin-bottom”:”0″}}–**/

我原是珠江三角洲一个小镇的一位小学教师,“脱”了“帽”后仍是右派。在“史无前例”的“文革”进入“清队”阶段时,自然在劫难逃。我被带到学校二楼临时改为“牛棚”的教室里看管起来。那时叫做“死老虎当作活老虎来打”。

每当看到德高望重的老校长、温柔端庄的女教师,被那些大多是“白字先生”的造反派押着出去游街示众、恣意羞辱时,我便感到惶惑、悲愤、无奈……1968年8月3日,造反派头头指着我的鼻子怒吼:“哼,明天该轮到你了!”傍晚,趁门口的守卫不备,我快步踏上走廊的围栏,纵身跳下。

等我醒来,已经躺在镇卫生院的急救室里。耳畔听到有人在斥责医生:“给右派输血,这符合毛主席他老人家的教导吗?”我知道自己没有死,可是浑身疼痛,不知道伤在哪里,医生在抢救我,还有造反派在一旁监视。我一会儿昏睡,一会儿醒来,不知道过了多少天。

一天,我被通知可以由家属陪同转往佛山地区第一人民医院治疗。原来造反派已忙于瓜分革委会的席位,对我也疏于防范。医生给我开了一份证明:“查,××,本月初由楼上堕下……限于我院外科设备,现转往你院继续治疗。”“堕”下而不是“跳”下!要知道,在那个时候,自杀是“畏罪”,是叛党叛国、死有余辜、十恶不赦的。而一个“堕”字,使运载我的小货车顺利地过了一个又一个由造反派在公路上设下的哨卡;办妥了地区医院的入院手续,并在那里治疗到可以下地走路。我和家属对造成伤患的解释是,贪图凉快,睡在阳台的围栏上,午夜“堕”下。

事后,我才知道,我之所以能转院治疗,是镇卫生院一位普普通通的老外科医生力争的结果。证明是他写的,为获得那些“白字先生”的审查通过,一个“堕”字,用心良苦。如今,我还活着,这位老外科医生已作古多年。他用的一个字,不仅救治了我的生命,也医治了我心灵上的创伤。因为从看到他开出的证明那一眼开始,我就坚信,这个世界上好人还是占绝大多数的,公道自在人心。不论再经历什么风风雨雨,我的信念不变。

2007-09-12选自《咬文嚼字》98年合订本第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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