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时期在艺术方面的变化更多的是体现在书法艺术方面,楷书真正出现了。

绘画艺术的变化虽然不像书法那么显著,但是社会风气的变化,崇佛思想的上扬,都让本来简略明晰的绘画进一步变得繁复起来。

西晋卫协和张墨在绘画方面有所发展,并且逐步走向成熟。

东晋在西晋的基础上出现了顾恺之、戴逵、陆探微、张僧繇、杨子华、曹仲达、田僧亮等著名的画家。画家这一身份逐渐地进入了历史书籍的撰写之中,开始在社会生活中扮演愈来愈重要的角色。

绘画方面,东晋主要以仕女画为主,强调人物在眼神的悟对与手势的搭配。衣饰襟带的飘举,身上衣裳的鼓起,似有“气”环绕全身,达到中国绘画最高评价“气韵生动”。至于山水画仍处于图案阶段,尚未生动,至南朝方有起色。

绘画形式在保留前朝的壁画、漆画、画像石和画像砖同时,出现了纸绢卷轴画,这一形式多出自士大夫画家之手,极利于收藏和流传,也成为后世伪作的最主要形式。可以说,对古画的鉴定,就是对卷轴形式的纸绢画的鉴定。

这一时期的皇室和私家收藏,已不限于单纯的收集和保管,同时还开展鉴别、评级、著录等一系列活动,拉开了我国早期鉴藏史的帷幕。因此,对古画鉴藏的研究,应该从魏晋南北朝开始。

顾恺之,(348—409)字长康,小字虎头,汉族,晋陵无锡(今江苏无锡)人。东晋画家,绘画理论家,诗人。顾恺之博学有才气,工诗赋、书法,尤善绘画。精于人像、佛像、禽兽、山水等,顾恺之与曹不兴、陆探微、张僧繇合称“六朝四大家”。

顾恺之作画,意在传神,其“迁想妙得” “以形写神”等论点,为中国传统绘画的发展奠定了基础。

顾恺之的主要绘画作品有《洛神赋图》、《女史箴图》、《斫琴图》等。除了绘画,顾恺之在绘画理论上也颇有成就,他提出传了神论、迁想妙得、以形守神等等观点。

顾恺之的绘画以及其理论,为中国传统绘画的发展有着非常重要的作用。现存顾恺之的画论仅剩三篇,分别为《魏晋胜流画赞》、《论画》以及《画云台山记》。

东晋时期顾恺之《斫琴图》赏析

《斫琴图》现藏故宫博物院。相传为东晋顾恺之所作,宋人摹本。图为绢本,设色。纵29.4、横130厘米。引首有“斫琴图”3字,描绘的是文人制琴的场景。

所绘人物与器物均有东晋风格。画上钤有“宣和中必”、“柯氏敬仲”、“孙承泽印”、“乾隆御览之宝”、“石渠宝笈”等藏印,说明此图自经北宋内府以来,流传有绪。是迄今仅见的一幅描绘制琴过程的古画,也是中国历史上唯一的反映乐器制造内容的绘画作品。

《斫琴图》中所绘人物,或挖刨琴板,或上弦听音,或制作部件,或造作琴弦。画面写实而生动。其中琴面与琴底两板清楚分明,琴底开有龙池、凤沼。

说明当时琴的构造形制,已是由挖薄中空的两块长短相同的木板上下拼合而成。图中琴面板和底板的形状,对研究古琴形制、鉴别古琴年代有着极大的价值。

从《斫琴图》分析,魏晋时期琴的制作已经形成了完善的规范。从画面上看,似有两种古琴,它们都是全箱式,琴身出现了额、颈、肩等区分,但图中两种古琴造型仍与汉弹琴俑的大体一致。

这一样式的琴体还可见于河南邓县北朝彩绘画像砖墓出土的《商山四皓图》以及陕西三原唐初李寿墓线刻壁画伎乐图中。

此画在人物的神态表现上是颇为传神的。如右上角的一文土独坐于一长方席上,右手食指尖在木架丝线的中部轻轻地拨动,其目光下注却又不驻于何物,整个脸部呈全神贯注倾听状,这正是调定音律时所特有的表情神态,此态可谓传神矣。

东晋时期顾恺之《洛神赋图》赏析

《洛神赋图》原名《感鄄赋》中国十大传世名画之一。原《洛神赋图》卷,东晋著名画家顾恺之绘制宋摹,绢本,设色,纵27.1cm,横572.8cm。(现存北京故宫博物院等多处,大多为宋代摹本)这幅画根据曹植著名的《洛神赋》而作,为顾恺之传世精品。

这卷宋摹本在一定程度上保留了顾恺之艺术的若干特点,千载之下,亦可遥窥其笔墨神情。全卷分为三个部分,曲折细致而又层次分明地描绘着曹植与洛神真挚纯洁的爱情故事。人物安排疏密得宜,在不同的时空中自然地交替、重叠、交换,而在山川景物描绘上,无不展现一种空间美。

《洛神赋图》局部之一

此《洛神赋图》宋代摹本,保留着魏晋六朝的画风,最接近原作。此画是以魏国的杰出诗人曹植的名篇《洛神赋》为蓝本创作的。《洛神赋》以浪漫主义手法,描写曹植与洛水女神之间的爱情故事。

顾恺之的《洛神赋图》发挥了高度的艺术想象力,富有诗意地表达了原作的意境。此长卷采用连环画的形式,随着环境的变化让曹植和洛神重复出现。

原赋中对洛神的描写,如“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皎若太阳升朝霞”等,以及对人物关系的描写,在画中都有生动入神的体现。

此画用色凝重古朴,具有工笔重彩画的特色。作为衬托的山水树石均用线勾勒,而无皴擦,与画史所记载的“人大于山,水不容泛”的时代风格相吻合。

《洛神赋图》局部之二

原作描述的是诗人情场受挫,未能与所爱的人结合,而通过神话寓言,在想象的空间中让自己与洛水边美丽的仙女洛水神相遇,以释放自己对失去情人的伤怀和思念。

此卷很好地传达了原赋的思想境界,在画中我们可以清晰地找到原作所传达的思想。它是书画境中的另一种毫不逊色的《洛神赋》。展开画卷,只见站在岸边的曹植表情凝滞,一双秋水望着远方水波上的洛神,痴情向往。

《洛神赋图》局部之三

梳着高高的云髻,被风而起的衣带,给了水波上的洛神一股飘飘欲仙的来自天界之感。她欲去还留,顾盼之间,流露出倾慕之情。

初见之后,整个画卷中画家安排洛神一再与曹植碰面,日久情深,最终无奈缠绵悱恻的洛神,驾着六龙云车,在云端中渐去,留下此情难尽的曹植在岸边,终日思之,最后依依不忍地离去。这其中泣笑不能,欲前还止的深情,最是动人。

《洛神赋图》画出洛神凌波微步的美丽身姿,表露她“若往若还”的矛盾心态,画奇异神兽具有强烈的神话气氛和浪漫主义色彩。

《洛神赋图》局部之四

全画用笔细劲古朴,恰如“春蚕吐丝”。山川树石画法幼稚古朴,所谓“人大于山,水不容泛”,体现了早期山水画的特点。画卷中人物安排疏密得宜,在不同的时空中自然地交替、重叠,山川景物描绘展现空间美。

《洛神赋图》局部之五

此图卷无论从内容、艺术结构、人物造型、环境描绘和笔墨表现的形式来看,都不愧为中国古典绘画中的瑰宝之一。

东晋时期顾恺之《女史箴图》赏析

《女史箴图》是顾恺之根据张华的《女史篇》画的一卷插图性画卷。此图原为清内府所藏,公元1900年庚子之役,八国联军入北京,为英军所掠。现藏于英国伦敦不列颠博物馆。全卷长348.2cm,高24.8cm,绢本设色,内容共分9段。

此图依据西晋张华《女史箴》一文而作,原文十二节,所画亦为十二段,现存自“冯媛挡熊”至“女史司箴敢告庶姬”共九段。

由于英国方面知识欠缺,保管不善,将其拦腰截为两段,并出现了掉渣现象。故宫博物院另藏有宋代摹本,纸本墨色,水平稍逊,而多出樊姬、卫女二段。

《女史箴图》后人认定为顾氏的传世绝品,原画早已残缺一半。它以连环形式,宣扬古代妇女应遵守的清规戒律,是儒家传统思想的反映。

原件于一九OO年八国联军攻入北京时劫往英国,故现藏于英国不列颠博物馆(唐人摹本)。与此相似的一图存在故宫博物馆(宋人摹本)

全图是顾恺之根据西晋张华《女史箴》内容创作的。“女史”是古代官名,掌管皇宫内的各种礼职文书、文献典籍,多是有学问的女士担任。

“箴”为古代文体,是短小的韵文,一般是规劝国君和朝廷上层官员的文章,含规谏劝导之意。张华是《博物志》的作者,他通晓天文地理,人文格物,在当时是名震朝野的大学者。

读《晋史》经常看到“以问张华”字样。就是说,皇帝和大臣有不明白的事,都要请教张华。史书说张华的《女史箴》一文,旨在借歌颂古代贤德妇女,来讽谏晋惠帝的皇后贾南风的。因为贾南风心胸狭小,性妒多诈。

《女史箴图》第一段是画汉元帝率宫人幸虎圈看斗兽,后宫佳丽美人在座。有一黑熊突然跃出围栏,直逼汉元帝,冯婕妤挺身护主的故事。画卷中的冯婕妤长带宽衣,虽娉婷苗条,但面对跑过来的黑熊毫无惧色,临危不惧的精神表现的很突出。

而那两个武士虽手执武器,一个在张口大声呵喊,一个用力刺向黑熊,但面露惊惶之色,与冯婕妤的昂首挺立形成鲜明的对照,更突出地表现了冯婕妤的勇敢与其它宫女、惊慌失措的神态。顾恺之在这一段中,充分生动形象地表现了人物的不同形象和性格。

第二段是画班婕妤辞谢与汉成帝同辇的故事。画卷中画了八个宫人抬着车辇,汉成帝坐在辇中回首看着后面步行的班婕妤,似乎怪她不肯同乘。同时又倾听班婕妤的慷慨陈词。

辇后班婕妤侧身站立,面容庄重美丽。辇中还坐一妇人(可能是皇后)面朝一边不敢正视班婕妤的表情和辇后另一殡妃两眼望着辇中似做思想斗争的神态,同班婕妤形成鲜明对比,衬托出班婕好的高风亮节。

第三段画的是一座崇山峻岭,表现“崇犹尘积”。在山峡中有一匹刚露出头颈的马。山坡上有一只老虎蹲坐回首凝视。山下有两只兔子在奔跑。山旁有两只鸟,一只飞翔空中,一只立在山石上回首而望。

山顶两旁画有彩云衬托的日和月同时出现,太阳里边有乌鸦,月亮里边有玉兔。是用象征手法表现《女史箴》文中的“酒中则圆,月满则微”的道理。山下有一个人跪右腿,弓左腿,搭箭弯弓欲射,表现了“替若骇机”。

从画面的布局来看,人物画中,间杂以山水、飞禽走兽,使画卷的内容显得生动活泼,没有单调的感觉。

第四段画的是两个妇女对镜梳妆。用来表现“人咸知修其容,而莫知饰其性。”其中一个妇女正对镜自理,镜中映出整个面容,画家巧妙地展现出那种顾影自怜的神态。

另一妇女照镜,身后有一女子在为其梳头,梳头的少女表现的尤为秀丽。旁边放有镜台仓具。三个人的姿态各不相同,却都让人感觉到幽雅文静,姿态端庄。画面显示了魏晋女性浓郁的生活气息。

第五段画一张悬挂有帷幔的床,床前有几。一妇女侧坐床内,一只胳膊搭在窗权上,面容严肃。一个男子坐床边,鞋尚未穿好,回头看着妇女。这是意在说明“出其言善,千里应之”,如果其言不善,尽管是夫妻,也要造成“同怨以疑”。

第六段画的是夫妻二人并肩端坐,对面一妇女怀抱孩子,孩子手中正在玩一个圆球,另有一个孩子在地上爬着回头观望。旁边的一个妇女正在给面前的小孩梳小辫,孩子不太高兴,挣扎不肯疏,似乎是着急和其它孩子玩耍。

画卷的上边有一中年人端坐读书,两旁有两个少女也一同观看,像是在讲解书的内容。全段描写人物众多,但表情各异,丰富多彩。这正是“鉴于小星,戒彼饮遂。比心盘斯,则繁尔类”的形象体现。

第七段画一男一女,男子在前,女子紧随其后,见男子回身做摆手相拒之状,便停了下来,作出一种扣心自问的姿态。这段是用来表示“欢不可以读,宠不可以专”。

第八段画一个妇女端坐,微微低下头来,似乎在沉思着什么。女人面部表情祥和,充分表现了“翼翼矜矜,福所以兴。靖恭自思,荣显所期”的箴文内容。

第九段表现了三个女子的形象。独自站立的女子是女史官,右手执笔,左手托着一本书(大概是记载着王后殡妃礼仪的典籍),正在批注着什么内容。

对面有两位女子,一女子回首与另一女子形成对视,似乎还交谈着什么。也许正在谈论女史宣读的篇言。这正是“女史箴篇,敢告庶姬。”

《女史箴图》是集教化与审美于一身的成功典范,并预示着中国绘画由重教化到重审美的转型,由此而言,《女史箴图》在中国绘画史上具有划时代的意义。

《女史箴图》中的人物形象生动刻画了人物在不同场景下的神态,烘托出了人物的状态与心理活动。生动展现了人物的特殊身份,人物的构图与透视关系在整个画面场景中表现的非常具有古典审美意味,令人仿佛身临其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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